创办人和中日友好
倡言全文
中国问题正是实现世界和平的关键
  这里我想谈谈中国问题。关于这问题,人们早就说过,越南战争一旦结束,下一个重点问题就是中国。可是,现在也许有人会认为,从越南、捷克的形势来看,在这里谈论中国问题不合时宜。但是,从日本的处境来说,中国问题或迟或早总要面对,是绝对不能避开的。而且从我们的世界民族主义的理念来看,这也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触及的首要问题。

  所以,我作为一个始终站在这一立场上的日本人,作为一个渴望未来和平的青年,想和诸位一起思考一下这个问题。

  放眼现在的世界情势就不难看到,中国问题在实现和平的道路上形成一个非常重大的瓶颈。回顾由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至今的20多年的历史,东西两大阵营在军事上正面冲突所引起的悲惨战争,几乎都在亚洲地区展开。朝鲜战争是其一,现在仍在进行中的越南战争则是另外一个,这是众所皆知的。

  参与这些战乱的自由主义阵营由美国首领,而另一方的共产主义的后盾与其说是苏联,不如说是中国。中国未加入联合国,也不多同其他国家建交,即便有也仅结成极不稳定的外交关系,建交双方仿佛隔着一席“竹帘”,彼此无法看清对方的情况。这就是中国在国际社会中的处境。如果不让这个被当作国际社会异端似的中国,处于同其他国家一样平等、公正地交往的地位,那就永远不可能实现亚洲和世界的和平。我对这点感到忧心如焚。而且我深信,这是使亚洲诸国政治稳定和经济繁荣的必要条件。
给予中国参加国际讨论的一席之地
  那么达到这一目的,有哪些必要步骤?第一,要正式承认中国政府的存在;第二,要为中国准备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,让其拥有参与国际讨论的一席之地;第三,要广泛推进经济和文化的交流。

  现在中国遭到紧紧的封锁。从历史传统、地理位置和民族的亲近性来说,掌握打开这种封锁的最强有力的钥匙,相信除了我们日本以外就别无他处。可是,现在的日本已归入中国最厌恶的美国的核保护伞之下,它既不承认中国政府,也不想恢复邦交,就连仅有的贸易往来也在逐年减少。

  恩师户田会长曾经题下“愿送阳光普照亚洲民众”的诗句。我们主张,日本应步上中道主义的道路,左右两不偏移。作为亚洲一员,日本最应重视亚洲人民的幸福,置之为最优先考量。这是其理所当然的义务。

  在日中两国之间,过去的战争所留下的伤痕至今还没有消失。可是,战争结束以来已经过了23年。聚集在这里的诸位,绝大多数都属于与那场战争没有直接关联的一代。现在的中国青少年也同样与战争没有关联。各位将来将肩负两国的前途,所以绝不能让过去战争的伤痕成为各位的重担。

  当各位成为社会中坚的时候,日本青年和中国青年应当能够携起手来,含着微笑,为建设光明的世界而努力,而所有亚洲人民便能够以这样的日本和中国为基础守望相助,唯有如此才能驱散笼罩在今日亚洲区域上的残酷战争与贫困的乌云,让希望与幸福的阳光普照大地。

  我并不是一味赞美共产主义,而且自认为还是能体会许多日本人的心理,了解他们为何对中国的一举一动存有戒心。不过,从国际社会的动向来看,我还是要呼吁:为了亚洲乃至世界的和平,必须要和任何国家和睦相处。

  在核时代的今天,能不能从灭亡边缘把人类拯救回来,其关键就在于能不能建立超越国界的友谊。这么说绝不为过。希望大家能够了解,我之所以要在这里谈论中国问题,也是由于在这一点上有着我自己的想法。

  也许有人会说我的看法有些天真,甚或说我研究不够充分。但是,不解决这个中国问题,就不能说战争已经真正结束。
立即举行日中首脑会议
  首先我想谈一谈日中邦交正常化。关于这个问题,我们日本政府所采取的立场是,由于1952年已和台湾国民政府缔结了《日华条约》,日中媾和问题已经解决。但是,这只不过是一种纸上空谈的做法,完全无视了中国大陆七亿一千万民众,好像他们根本不存在似的。

  唯有建立在两国人民能互相理解和交流,增进彼此的利益,为世界和平做出贡献的基础上,邦交正常化才显得有意义。就这层意义而言,日中邦交的实际对象,应当是中国七亿一千万民众。无视这一点,而仅仅墨守条约上的“大义名分”,无论如何辩解这样合乎情理,那只能说是无稽之举。现在周恩来等中国的首脑一致认为,中国和日本的战争关系尚未结束。在这样的情况下,不管日本怎么说战争已经结束,也是不可能实现正常的邦交关系的。所以我认为,日本政府一定要同北京政府对话。

  而且,邦交正常化还牵涉到许多有待解决的问题,如日本对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,给中国带来的损害进行赔偿的问题,以及对主要在满洲的海外资产的请求权问题等等。这些问题复杂难解,如果没有日中两国的相互理解和深厚的信赖,更重要的是,如果没有希冀和平的共同愿望,那是不可能解决的。

  关于这些日中间问题的解决,如果依照归纳法的方式,企图通过一直沿用至今的、眼光浅短的外交手段,从细节问题入手,希望最终促成邦交的恢复,那么不管付出多少努力,恐怕还是会以失败告终的。我主张不如一开始就由两国的总理、最高负责人对话,达成对和平的基本共识,从大局着眼,沿着这基本路线来落实邦交这目标,然后才处理细节问题。我认为,这种演绎的方式,才是解决问题的正道。

  如果日中两国首脑能够不屈不挠、反复多次进行具有前瞻性的谈判,那么不管有多大困难,也一定会摸索出解决问题的光明前路。
历史及文化的千丝万缕
  日本在古时统合为一国以来,不,确切的说,远远在此之前,就一直在中国文明的影响下发展至今。我国的佛教从中国传来,现存很多经文都是以汉字写成的。我国的政治哲学以及道德等,也都源于中国的儒教,就连日本现今已经完全本土化的风俗习惯,究其源头,也大都起源于中国。

  从民族性来讲,据说在奈良时代就有很多中国人归化,也有传闻说有名的传教大师是归化民族的子孙。在当时属于日本中心的京都的太秦地区,就是归化民族的聚居地。如今,见证了这段历史的地名随处可见。从这些历史的关联,以及民族和风俗习惯的相似性来讲,日中友好才是自然的发展趋向。

  所以,像今天日本这样背离中国,对亚洲人民的苦恼袖手旁观,只能说是极不自然、违背常理的。

  某位法国评论家曾这样说过:“日本手握改变美国远东政策的钥匙。日本若要扮演缓和国际形势的角色,就必须尽快让自己与中国的关系正常化,并建立独立的政策”。对此意见我完全赞成。

  我要声明,日中邦交正常化,不仅是为了日本的利益,更是世界客观形势赋予日本的使命。
大力争取中国参加联合国
  其次,我想叙述我对中国参加联合国的看法。这就是一般所说的代表权问题,也即是联合国中标有中国名号的席位该属于北京政府的代表,还是台湾政府的代表的问题。有些人持有这样的意见:从常识上看来,新添一个席位,让大陆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中华民国并坐即可。可是,双方都不同意这样的看法,双方都说“自己是全中国的代表”。

  世界舆论想必会倾向于支持北京政府。这是大势所趋。现在,来自各个发达国家的认可在逐步增加,很多熟悉国际形势的人纷纷预测:恐怕在四、五年内,联合国的中国代表权将会回到北京。

  日本既然是一个独立国家,具有自己的信念,推进自主的外交政策,乃是理所当然的权利。而且,如果想到同中国过去两千年的密切关系,认识到日本在现代国际社会中的位置,再考虑到未来的亚洲和世界和平的理想,日本将无法一直保持现有的立场。

  时代每时每刻都在变动。注视着未来向前跃进是青年的特权,而引导青年们往这方面发展的,正是为政者和领导者的责任。

  1968年秋天联合国大会将召开第23届会议。日本不能像过去那样一味支持美国所提出的主要议案,应当积极地推进北京在联合国的代表权。对于把占全球人口四分之一的中国实质上排除在联合国之外的现状,任何人都会指出那是联合国的重大缺陷。在我看来,解决这个问题才真正符合主张以联合国为中心的思想,为世界和平作出伟大的贡献。
扩大日中贸易的构思
  接着我想陈述一下我对日中贸易的一些想法。

  从整体贸易而言,若拿中国与所有社会主义国家间的贸易总额,和中国与所有资本主义国家间的贸易总额相比,就会发现,在1950年代,贸易向苏联一边倒,与共产主义诸国的贸易占总额的约七成。但十年后,在1960年代,与资本主义国家的贸易反过来占了总额的约七成。

  法国记者罗贝尔·吉兰说,在对中贸易方面,日本占绝对优势。考虑到日本本身的地理条件,为了将来长远的发展,与同时拥有丰富资源和巨大市场的中国建立密切的关系,对双方来讲都是最有利和必要的。我想强调的是,这不单单会让经济受益,对亚洲以及整个世界的和平也将带来莫大贡献。
为亚洲繁荣和世界和平而努力
  我在前面已经说过,对于世界的和平来说,最不稳定的、而且蕴藏着严重危机的地区,不幸的正是亚洲。这种不稳定的根本原因,就在于亚洲的贫困,在于资本主义的亚洲同共产主义的亚洲之间的隔绝、不信任和对立。

  要从根本上改善亚洲的贫困问题,日本无论如何也要改变过去那种背离半个亚洲的态度,积极地为亚洲的繁荣尽最大的努力。我要呼吁,只要日本带头同中国建立友好关系,那么亚洲的东西方对立格局必定会缓和,最终甚至会完全和解。

  现状确实蕴涵着种种不稳定的因素。如果仅考虑眼前的利益,以及日本本身的高速发展,那么目前的外交路线看来也许是安全的。但是,完全可以想象,这样下去会日益加深战争的危机,日本的繁荣很快也会成为一场梦。我为这一点深感担忧。

  现在日本的国民生产总值在资本主义国家中排名第二位,全国以这空前的繁荣而自傲。但这只不过是建立在低收入的国民百姓,和亚洲民众的贫困基础上的“空中楼阁”。法国某个经济学家称日本的繁荣为“没有灵魂的繁荣”,某个社会学家甚至评论说:“虽然富裕,但是被阉割了的国民。”

  身为国际社会的一份子,一国家、一个民族是不能一如既往,仅以一个唯利是图的群体存在的。只有立足于广阔的国际视野,为和平、为繁荣、为文化的发展和进步不断地作出贡献,才配称为新世纪有存在价值的民族。

  我要再三呼吁,现在日本应当立足于这样的世界视野,为亚洲的繁荣和世界的和平,特别是为其中的关键,即同中国的邦交正常化、中国参加联合国、促进日中贸易而倾注全力。

  我的这种中国观,想必会引起种种议论。以后一切都听凭诸位来判断。作为自己的信念,我是思考到今后的世界趋势,以及考虑到日本以及青年们的各位今后一定会碰到这个问题,才毫无避忌地谈论我的看法。如果大家能把它当作一种参考,我将感到喜出望外。

  像我这样提倡日中友好的人,往往会被人曲解为“左倾”份子。这完全是一种肤浅的看法。理所当然的,我们是站在佛法的立场上,以人为根本,遵循世界民族主义,祈愿世界和平和日本的安泰。能够掌握这重点,就会清楚地理解这既不是右也不是左。只看表面的现象,仓促地下论断是右或左,那是极大的错误。归根结底,不论是往右或往左,重要的是其思想的根本原则是什么。忽视这一点而妄加议论,那是毫无意义的。我的根本原则就是“色心不二”的大哲理,而我所推行的中道主义便是此为根本的。